韩文公的文章,振兴起了八个朝代以来的衰颓文风,他所写的诗也是奇特不群,诗风独树一帜,然而考亭先生(朱熹)却曾经批评他的诗文落于世俗,说《上宰相书》、《读书城南诗》就是这样的。难道不是因为他急切地求得知名而在仕途求取进身,目的在于获取功名利禄吗?所以我曾经说写文章的事情,不说别的,必须首先去除它的俗气才行。如今,天下的文人多啊,他们身在民间,而(千方百计)地去结识那些达官贵人,并且早晨写出一篇文章,到傍晚就镌刻付印,往往就结集成了厚厚的文集,他们在拜见达官贵人以及知名人士的时候,就携带着(文章著作)作为见面的礼物。像这种做法,文章即使写得好,也俗气啊!我读严祺先先生的文章,深深的感叹他的卓尔不群,超然世俗。无锡自从顾端文(顾宪成)、高忠宪(高攀龙)两位先生在东林讲学,远远的继承古圣绝学,圣人流传下来的风尚才不曾远离。严先生出生在这个地方,诵读先贤的诗书,蒙受先圣的教化,信奉儒学,深入研究儒家经典。平日看重名节,言行举止(行,做事;藏,隐退)谨慎,看待功名利禄就好像(这些东西)将要玷污了他似的。心有感触愤懑填塞其中,因事而抒发感慨,所以他的文章行文的主旨,大多是被世人耻笑为不合时宜的。韩愈曾说:“他人取笑我,那么在我内心中则把它当做一件喜悦的事。”人们嘲笑韩愈,只是因为他(文章的)言辞被流俗取笑,仍然还是杰出的一代儒家领袖;如果是文章的主旨(思想)被流俗取笑,不又是比古人(韩愈等)更超出一层了吗!即使这样,假如韩愈处在当今之世,他行文的主旨(思想)也应当像严先生这样不合时宜,一定不至于写出《上宰相书》和《符读书城南诗》这样的诗文,而被名儒大家所嘲笑啊。严先生的文章,我所见到的只有几十篇,论理叙事,语言明快晓畅而思想严峻犀利。一个恭谨温顺的读书人却能以文笔与世俗决斗,如此可见其文章言辞的精巧犀利。但我认为,文辞的精巧,如今世上那些不免于俗气的文人,也有的能做到这一点;严先生之所以卓尔不群而超然世俗,是在于他文章的行文立论,被世俗之人所共同讥笑为不合时宜。世人都讥笑他不合时宜,独有我不这样认为,并且(对他的人格和文章)欣赏感叹,那么我也迂腐得厉害了啊!
严祺先文集序
韩文公的文章,振兴起了八个朝代以来的衰颓文风,他所写的诗也是奇特不群,诗风独树一帜,然而考亭先生(朱熹)却曾经批评他的诗文落于世俗,说《上宰相书》、《读书城南诗》就是这样的。难道不是因为他急切地求得知名而在仕途求取进身,目的在于获取功名利禄吗?所以我曾经说写文章的事情,不说别的,必须首先去除它的俗气才行。如今,天下的文人多啊,他们身在民间,而(千方百计)地去结识那些达官贵人,并且早晨写出一篇文章,到傍晚就镌刻付印,往往就结集成了厚厚的文集,他们在拜见达官贵人以及知名人士的时候,就携带着(文章著作)作为见面的礼物。像这种做法,文章即使写得好,也俗气啊!我读严祺先先生的文章,深深的感叹他的卓尔不群,超然世俗。无锡自从顾端文(顾宪成)、高忠宪(高攀龙)两位先生在东林讲学,远远的继承古圣绝学,圣人流传下来的风尚才不曾远离。严先生出生在这个地方,诵读先贤的诗书,蒙受先圣的教化,信奉儒学,深入研究儒家经典。平日看重名节,言行举止(行,做事;藏,隐退)谨慎,看待功名利禄就好像(这些东西)将要玷污了他似的。心有感触愤懑填塞其中,因事而抒发感慨,所以他的文章行文的主旨,大多是被世人耻笑为不合时宜的。韩愈曾说:“他人取笑我,那么在我内心中则把它当做一件喜悦的事。”人们嘲笑韩愈,只是因为他(文章的)言辞被流俗取笑,仍然还是杰出的一代儒家领袖;如果是文章的主旨(思想)被流俗取笑,不又是比古人(韩愈等)更超出一层了吗!即使这样,假如韩愈处在当今之世,他行文的主旨(思想)也应当像严先生这样不合时宜,一定不至于写出《上宰相书》和《符读书城南诗》这样的诗文,而被名儒大家所嘲笑啊。严先生的文章,我所见到的只有几十篇,论理叙事,语言明快晓畅而思想严峻犀利。一个恭谨温顺的读书人却能以文笔与世俗决斗,如此可见其文章言辞的精巧犀利。但我认为,文辞的精巧,如今世上那些不免于俗气的文人,也有的能做到这一点;严先生之所以卓尔不群而超然世俗,是在于他文章的行文立论,被世俗之人所共同讥笑为不合时宜。世人都讥笑他不合时宜,独有我不这样认为,并且(对他的人格和文章)欣赏感叹,那么我也迂腐得厉害了啊!
《严祺先文集序》作者:归庄
《严祺先文集序》译文
韩文公的文章,振兴起了八个朝代以来的衰颓文风,他所写的诗也是奇特不群,诗风独树一帜,然而考亭先生(>朱熹)却曾经批评他的诗文落于世俗,说《上宰相书》、《读书城南诗》就是这样的。难道不是因为他急切地求得知名而在仕途求取进身,目的在于获取功名利禄吗?所以我曾经说写文章的事情,不说别的,必须首先去除它的俗气才行。如今,天下的文人多啊,他们身在民间,而(千方百计)地去结识那些达官贵人,并且早晨写出一篇文章,到傍晚就镌刻付印,往往就结集成了厚厚的文集,他们在拜见达官贵人以及知名人士的时候,就携带着(文章著作)作为见面的礼物。像这种做法,文章即使写得好,也俗气啊!我读严祺先先生的文章,深深的感叹他的卓尔不群,超然世俗。无锡自从顾端文(>顾宪成)、高忠宪(>高攀龙)两位先生在东林讲学,远远的继承古圣绝学,圣人流传下来的风尚才不曾远离。严先生出生在这个地方,诵读先贤的诗书,蒙受先圣的教化,信奉儒学,深入研究儒家经典。平日看重名节,言行举止(行,做事;藏,隐退)谨慎,看待功名利禄就好像(这些东西)将要玷污了他似的。心有感触愤懑填塞其中,因事而抒发感慨,所以他的文章行文的主旨,大多是被世人耻笑为不合时宜的。>韩愈曾说:“他人取笑我,那么在我内心中则把它当做一件喜悦的事。”人们嘲笑韩愈,只是因为他(文章的)言辞被流俗取笑,仍然还是杰出的一代儒家领袖;如果是文章的主旨(思想)被流俗取笑,不又是比古人(韩愈等)更超出一层了吗!即使这样,假如韩愈处在当今之世,他行文的主旨(思想)也应当像严先生这样不合时宜,一定不至于写出《上宰相书》和《符读书城南诗》这样的诗文,而被名儒大家所嘲笑啊。严先生的文章,我所见到的只有几十篇,论理叙事,语言明快晓畅而思想严峻犀利。一个恭谨温顺的读书人却能以文笔与世俗决斗,如此可见其文章言辞的精巧犀利。但我认为,文辞的精巧,如今世上那些不免于俗气的文人,也有的能做到这一点;严先生之所以卓尔不群而超然世俗,是在于他文章的行文立论,被世俗之人所共同讥笑为不合时宜。世人都讥笑他不合时宜,独有我不这样认为,并且(对他的人格和文章)欣赏感叹,那么我也迂腐得厉害了啊!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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